陳一丹:辦教育幸福感很足

發布時間:2019-01-21 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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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騰訊主要創始人,

登上商業巔峰之時卻功成身退,

在教育里尋求別樣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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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丹 DBA二期
騰訊控股主要創始人、終身榮譽顧問


不久前,騰訊主要創始人、原首席行政官陳一丹登上中央電視臺《開講啦》欄目的錄制現場,向臺下深圳大學的師生們娓娓道來自己的創業故事和對深圳精神的理解


臺下的觀眾不知道的是,就在錄制開始前的最后一刻,陳一丹仍在一個角落,苦練即將到來的演講。


出現在媒體、公眾面前,對這位全球金額最大的教育單項獎“一丹獎”的創辦人來說,并不是一件很熟悉的事。在騰訊的15年,陳一丹極少接受采訪。如今,“也就是他全身心投入公益和教育,需要拋頭露面的場合多了,才有了一些變化。”接近他的工作人員說。


捐資創辦民辦非營利性本科高校武漢學院、探索“公立非公辦”改革的深圳明德實驗學校、捐贈25億港元創辦“一丹獎”、成為西湖大學校董……這些年,陳一丹在教育領域動作頻頻。無人懷疑他在商業上的成功,但從瞬息萬變的互聯網抽身到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教育界,他是否還長袖善舞,是否還舞動從容?

  

“深圳‘開荒牛’精神對我影響很深”


1981年,10歲的陳一丹隨父母遷至深圳。他在深圳讀書、成長,考入深圳大學,畢業后還在深圳出入境檢驗檢疫局工作數年。深圳,這座變革之城,在陳一丹身上留下深刻的烙印。深圳的“開荒牛”精神,一直伴隨著他成長,影響著他的人生。


憑借這種精神,陳一丹在騰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投身教育之后,他先后涉足基礎教育和高等教育,這一次,他依然希望可以用在前沿的探索,為中國教育事業作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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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一丹在DBA課堂


記者:您在深圳度過了自己的少年和青年時代,深圳的“開荒牛”雕塑是這個城市的象征,您怎么理解“開荒”的含義?


陳一丹:作為在其中成長起來的深圳人,我對開荒的理解,一開始非常直觀。我的父輩那批人,他們來到深圳,真的是面對工地、農村、小漁村那樣的地方,從那里一步步拼出來的。


后來在深圳,“開荒”的含義就更加豐富。它演變為一種進取的精神、刻苦的精神、專研的精神、革新的精神,大家為了一個目標、為了一個未來,團結一致,開動腦筋,勇于嘗試。這種精神是非常寶貴的。后來我們創辦騰訊,其實就是體現了這種精神。怎么把騰訊做好?怎么在互聯網的大潮中存活?怎么求得發展?怎么把更多的產品和更好的服務提供給用戶?可以說,我們一直在用“開荒”的精神“開荒”。


記者:后來您投身教育事業,不論是基礎教育的深圳明德實驗學校,還是高等教育的武漢學院,都帶有強烈的創新色彩。這應該說是“開荒”精神在教育領域的體現。


陳一丹:兩所學校在體制上都有創新之處深圳明德實驗學校是一所“公立非公辦”學校。由政府提供基本財政撥款,福田區政府與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配套投入專項教育改革基金,學校實行董事會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管理去行政化,管辦評分離,實施走班制、導師制、學分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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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漢學院


至于武漢學院,它的一個鮮明特色是“非營利”。這是學校在還是獨立學院的時候就確立下來的道路。那時候《民辦教育促進法》還沒有公布,法律上還沒有界定營利性和非營利性,我們當時已經把這一點寫進章程和辦學執照里。我們非營利辦學,實行校董會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


然后我們在辦學上強調兩個特色:一是模式上開門辦學,把優秀的企業和企業家引進來,與行業結合在一起培養未來行業人才;二是治學上提倡“全人教育”,關注人文修養、心理健康和人格塑造,培養學生成為一個綜合發展、終身學習的人。


我們確實是想做一個前沿的探索者。深圳的“開荒牛”精神對我的影響真的很深。回望改革開放40年的歷程,我有一個很深刻的感悟,即很多事都是闖出來的。你在你那里“開荒”,我在我這里“開荒”,最后大家去實現一個共同的社會發展目標。


記者:武漢學院的定位是應用型院校。施一公教授剛當選西湖大學首任校長,西湖大學的定位是高水平研究型大學,而中國民辦高校很少去挑戰研究型高校的路子,西湖大學可謂是個另類,外界對它的期望因此很高。您是否會考慮武漢學院未來的轉型?


陳一丹:我和一公在教育上的理念很一致,我也有幸成為西湖大學的創校校董之一。一公對教育的情懷和追求,我非常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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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BA武漢模塊《一丹一公一席談》環節

何剛(左)、陳一丹(中)、施一公(右)


西湖大學走的是高等教育改革的創新之路,希望通過建成一所擁有全新教育、招錄機制的世界一流水平大學,影響基礎科學教育的改革探索,影響人才培養改革的探索。所以它的起點非常高,一開始就要引入頂級科研力量,建成一所高水平的研究型大學,所以我形容西湖大學是“灌頂法”


武漢學院,可以稱之為“爬坡法”。作為一所應用型大學,我們要做的就是緊跟行業發展的步伐,在課程開發、培養方式和全人教育上取得突破,而且我們要逐步實現獲批碩士點、博士點的目標。整個發展是循序漸進的,是個漫長的過程,所以我說這是慢慢的“爬坡法”。


兩者沒有高下之分,都是在為中國教育做努力、做探索。就像我剛才說的,你在你那里“開荒”,我在我這里“開荒”,最后實現一個長遠目標。所以武漢學院會不會做研究呢?會,但是要做也是做應用型的研究,這是我們辦學的定位決定的。


   “一丹獎是在搜集教育的‘種子’”


2016年,陳一丹創立“一丹獎”,旨在表彰以創新方式革新教育的人士。一丹獎設立教育研究獎和教育發展獎,每名獲獎人可獲得3000萬元港幣獎金,是全球最大的教育單項獎。


經過獨立的評審委員會按照“具可持續性”“具遠見”“具改革能力”及“富創新精神”的標準進行嚴格的評選,2017年9月,首屆一丹獎在香港頒獎。陳一丹在致辭中表示,“成立一丹獎,正是希望表彰可持續及具革新能力的教育工作,以迎合未來社會的需要。很榮幸能夠與各得獎人攜手,以教育提升人類福祉”。


記者:從創辦學校到設立一丹獎,您的教育情懷一次次得以彰顯。從騰訊離職后,您本可以做很多其他的嘗試,為什么對教育情有獨鐘?


陳一丹:因為教育深刻地改變了我父輩和家庭的命運。我家世代務農。但是我出生的時候,家庭狀況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為什么呢?因為我父親在1959年考上了大學。這件事可以說是我父輩和家庭的轉折點。


我父親之所以能考上大學,是因為我有一個非常重視教育的祖母。我的祖母并不識字,但她很看重子女的教育。我出生的時候,我家已經在城市生活了,這些故事,都是我后來慢慢了解到的。


所以我就很感慨。教育實實在在改變了我的人生。那么當現在我有一些能力可以做點事的時候,就會很自然地想到,能為教育做些什么。


記者:所以您開始辦學,也創立了一丹獎。


陳一丹:對。過往的經歷就像在心中埋下一顆種子一樣,時機合適就會發芽。教育這個古老的事業雖然不斷改變,但是核心還是讓人獲得真善美。一丹獎定位是希望建立一個平臺,找出最好的教育理念和教育的實踐、研究的成果,讓大家學習、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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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丹獎成立典禮


記者:首屆一丹獎中,來自中國的申請數量排名第三,但最終卻無人獲獎。您怎么看待這一結果?


陳一丹:首屆一丹獎的評選過程中,收到了大量來自中國的申請,我很欣慰。中國在教育的探索,尤其是發展實踐類的探索,有很多寶貴經驗。一丹獎的結果是由獨立專業的評審委員會評選的,我并不介入評審的過程。關于這個問題,我認為可以從兩方面來看。一方面,一丹獎目前只評選了一次,在那么多申請者里,本著“優中選優”的宗旨,只提供兩個獲獎名額。這種情況下,中國的教育者獲獎與否,都很正常。這次沒有,以后也肯定會有。另一方面,一丹獎是為了搭建一個交流的平臺,可以讓中外的教育項目和理念碰撞、融合,彼此借鑒,可以讓中國人、外國人都去學習,那么,其實是整個人類都可以受益的。


一丹獎其實是在搜集關于教育的“種子”。現在只有兩個獲獎項目,但10年后、50年后呢?就是20個、100個全世界最優秀的教育理念和實踐項目。到時這些案例累積起來,可能我們就會很清晰地看到教育對人類的改變。


    “教育不是一門生意”


互聯網企業以“快”著稱,快速響應用戶需求,快速適應科技升級,快速形成市場規模,不然就可能倒掉。而長期以來,教育的特點,恰恰是“慢”,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葉圣陶先生也說過,教育是農業而不是工業。作為一名長期深耕互聯網領域的企業家,如今,陳一丹突然需要“慢”下來,很多工作突然沒法一下子看到效果,面對這樣的落差,陳一丹看到的是別樣的風景。


記者:這些年,您跑了很多國家和地區,和很多教育者進行了交流,這里您有什么感受?


陳一丹:全世界的教育者身上,都有一種很強烈的使命感。企業家講究企業家精神,而在那些優秀的教育者身上,普遍存在著教育家精神、教書育人的精神。可能在各地教師身上,這些精神會有一些表現上的不同,但他們骨子里都是一樣的,這種使命感很讓人感動。我注意到,全世界的教育者會很容易產生共鳴,因為他們都是為了知識和價值觀的傳承而努力工作。


記者:您求學的時候,有沒有讓您終生難忘的老師?


陳一丹:應該說讓我難忘的老師,是以一個群體的形象存在的。從小學到大學,很多我還記得的老師,我都能講出他們個人對我或多或少的影響。但是我一直覺得,在我的生命成長中,他們是作為一個群體存在,而且是對我影響最大的一個群體。


在受教育的過程中,每一個老師對你都是有親有疏,但是作為一個群體,他們的整體形象是神圣的,這種由整體而形成的氛圍對我影響很大。我會感受到知識的傳遞、價值觀的傳遞,我想起他們對我的關懷期望、嚴格要求,都會覺得很有力量。可以說,老師們潛移默化中帶給我的人文關愛和情懷,是我生命中不能缺少的部分。這也是我的一個辦學理念,無論科技怎么發展,人文素質都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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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一丹在DBA課堂


記者:從風云瞬息萬變的互聯網,投身到講究慢工出細活的教育,您會有心理落差嗎?很多工作您是一下子看不到成果的。


陳一丹:沒有。為什么沒有呢?因為你做一件事情,前提就是要了解這件事情的規律,然后按照規律去做好戰略規劃,再分解到每一步,再分解到每一天,你要做的事情是很多的,那么每天其實都會有收獲。不管是做互聯網還是做教育,在此都一樣。


我們辦學,希望的是修煉“內功”。通過練好“內功”,讓一批批學生能夠感受到在這里讀書的成長軌跡,讓他們發現這里的學校就是不一樣,這樣口碑就會一點點出來。而口碑出來的過程,就會是一個很快樂的過程。


練好“內功”和樹立口碑的過程,當然會很慢。比如本科辦學的層次,要從本科做到碩士,最后還要成為博士學位授予點,這可能要花10年到20年的時間,過程算是很漫長了。但是你踏踏實實去做,和志同道合的老師一起看到每一步的成果,為每個進步的點滴感到喜悅、振奮,學生、家長的反饋又繼續給你前進的動力,這里面的幸福感是很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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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江DBA-武漢學院 公益大講堂啟動儀式

劉勁教授(左) 陳一丹(右)


教育不是一門生意。教育的主體是社會體系,也有市場化運作去滿足各種教育需求,只要對教育有所推動,營利性和非營利性對社會都有貢獻。但無論是否營利,都要時刻牢記,教育教育,“恒在教學,重在育人”。從教書育人的角度說,永遠不能把教育當做一門生意。


記者 高毅哲

來源 《中國教育報》2018年6月14日0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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